，碎瓷般的声音在审讯室回响：“周桑以为在青瓷瓶里藏抗日名单，皇军就查不出？”
血沫溅在怀表盖上，“青瓷”二字被铁锈蚀得模糊。我望着墙上的《青瓷秘要》残页发笑——那是她留在永嘉路的摹本，朱砂批注旁画着沈家窑神庙的飞檐。三年前闸北爆炸声里，我目送她乘的货轮消失于吴淞口，西装内袋的血帕浸透硝烟，却始终舍不得塞进青瓷瓶。
“沈小姐在香港修补的元青花，上月被装进松井将军的骨灰盒。”松本的刺刀挑开我衬衫，刀尖在胸口刻下饕餮纹，“周桑猜猜，她听闻你被枪决时，会不会把补瓷的鬃刷插进自己咽喉？”
我咬碎后槽牙藏的毒囊，苦杏仁味漫过舌尖时，恍惚回到1937年永嘉路的雨天。她鬓角沾着窑灰说“裂纹是瓷器的命脉”，而我咽下后半句——沈青瓷，你才是我碎裂命脉里长出的釉彩。
1945年秋·香港 沈
日军投降那夜，我在文咸西街当铺赎回青瓷瓶。老板指着瓶腹新添的冰裂纹冷笑：“沈小姐可知这裂痕怎么来的？东京大轰炸时，松本少佐用军刀劈的，说要斩断周慕生的念想。”
霓虹映在朱砂色裂纹上，恍若他烧当票时垂落的血穗。我忽然掰碎瓶口，藏在釉层下的微型胶卷滚落——那是周慕生狱中手绘的江南窑址地图，边缘用血写着“青瓷，沈家窑火在台北大稻埕”。
暴雨冲刷太平山时，我抱着残瓶跪在弟弟墓前。墓碑上“沈氏窑火传承人”的刻字被雨水泡发，像他临终前抓着我的衣袖说：“阿姐，周先生的血帕…其实裹着给你的信……”
1948年清明·台北 周
大稻埕码头的咸风灌进长衫时，我正教学徒调霁蓝釉。左手残缺的尾指在瓷坯上压出凹痕——那是提篮桥监狱留给我的“锄奸标记”。昨日《中央日报》角落登着香港苏富比拍卖消息，明代冰裂纹青瓷瓶的配图里，隐约可见瓶腹我刻的篆体“慕”字。
学徒突然惊呼：“先生，釉面渗血了！”我望着窑炉里跳动的火舌发怔。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