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知韩衍的其他类型小说《白胖宫女,误惹君心阿知韩衍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银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昭仪瞳孔猛然收紧,双手紧紧掐着自己衣服,望着阿知目光微闪,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还是让阿知看到了。阿知心下微沉,脸色难看。从方才阿知就在想为何林昭仪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撞了她,还如此言之凿凿。自己到底碰没碰到她,她心知肚明。就在刚刚赵福拿着那张字条回来的时候,阿知猛然就明白了,今天这一切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林昭仪很有可能也参与了其中。既然自己没碰到林昭仪,那就只能是她自己故意摔倒。本朝信佛,相信那些因果轮回。所以刚刚阿知故意那么说。林昭仪那短暂一瞬间的慌乱,让阿知基本确定了林昭仪就是自己摔倒,然后将这一切全都推到她身上。韩衍目光幽深,脸上瞧不出一丝喜怒。阿知望着他声音冷静,说出的话也是有条有理:“皇上,水儿的确是嫔妾宫中伺候的人不假,但...
《白胖宫女,误惹君心阿知韩衍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林昭仪瞳孔猛然收紧,双手紧紧掐着自己衣服,望着阿知目光微闪,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还是让阿知看到了。
阿知心下微沉,脸色难看。
从方才阿知就在想为何林昭仪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撞了她,还如此言之凿凿。
自己到底碰没碰到她,她心知肚明。
就在刚刚赵福拿着那张字条回来的时候,阿知猛然就明白了,今天这一切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
林昭仪很有可能也参与了其中。
既然自己没碰到林昭仪,那就只能是她自己故意摔倒。
本朝信佛,相信那些因果轮回。
所以刚刚阿知故意那么说。
林昭仪那短暂一瞬间的慌乱,让阿知基本确定了林昭仪就是自己摔倒,然后将这一切全都推到她身上。
韩衍目光幽深,脸上瞧不出一丝喜怒。
阿知望着他声音冷静,说出的话也是有条有理:
“皇上,水儿的确是嫔妾宫中伺候的人不假,但她只是个在外院伺候的洒扫宫女,这样在外院伺候的人嫔妾宫里不说八个,十个也是有的。”
“我就算要害人,又如何敢将这种事情交给一个连姓名都叫不出的人?”
阿知目光转向林昭仪,冷声反问:“林昭仪,换做是你,你会吗?”
林昭仪目光微闪,很快镇定下来,“人是却非阁的,现在已经死了,证据确凿,淳婕妤难道还想否认吗?”
“呵,证据确凿?”
阿知轻勾唇角:“那宫女的字比我写得都要工整,想来家世也不差,敢问林昭仪,我一介孤女得皇上垂怜不过月余,如果有那等本事左右他人生死?”
何况还是威胁人家在宫外的家人。
林昭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得要命,刚要请皇上做主,抬头对上韩衍黑沉的冷眸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小禄子小碎步进了殿。
赵福听完小禄子报上来的事情,犹豫片刻低声道:“皇上,有太监说那自缢的宫女前两日托人送了二百两银子回家。”
殿内寂静,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韩衍冷着脸,旁边的皇后见状温声问:“淳婕妤,这二百两银子你可有要解释的?”
阿知刚要解释就见林昭仪旁边的宫女和香抢先哭道:“淳婕妤,我们娘娘素来和善,就算之前跟您有什么误会,但皇嗣无辜,您为何要残害我们娘娘腹中皇嗣呢?”
阿知还什么都没说呢,和香就砰砰磕头,一口一句“求皇后做主,求皇上做主。”
阿知险些气笑。
“皇上,皇后娘娘,那宫女要是拿了嫔妾一两只簪子出去,嫔妾倒真是百口莫辩,但这二百两银子,嫔妾实在冤枉,嫔妾库房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殿内顿时有人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轻笑,没想到阿知会把这种寒酸事情也在皇上面前说。
但也有些惯来不受宠的选侍和才人心有戚戚。
宫妃的份例层层划分,皇后每年也不过一千两,到了下面的选侍,每年也就一百二十两。
这点银子对于她们这些贵女来说哪里够用,基本都会让家里送些银钱进来。
阿知无父母亲人,自然也就没有人看顾。
她之前虽然是正五品婉仪,但每月也不过十五两。
阿知进后宫时间短,前几日才刚刚领了一个月的份例,就十五两,一文钱也没有多。
她之前做宫女的时候每月二两银子,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也才攒下八十几两银子。
赵福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好不容易盼到阿知出现,赶紧笑着过去,
“阿知姑娘,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他眼尖,看到阿知手里的荷包,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不过,他藏得好,下一秒就又恢复如常,
“阿知姑娘,您快进去吧。”
阿知几乎是被他推着进到殿里,
韩衍一眼就看见阿知手里拿着个荷包,他离得远,看不清样式,嘴角不自觉勾起,
“过来。”
阿知攥着手里的荷包上前,
走到韩衍眼前的时候,她脸蛋都涨红了,捏着手里的荷包迟迟不知道说什么,
韩衍看不过去,主动开口,“给朕的?”
“嗯。”阿知轻轻点头,将荷包一把塞进韩衍手里,扭着头不敢看他神情,
韩衍心里是开心的,这是阿知第一次送他东西,何况还是她亲手绣的荷包,
只是,
韩衍看着手里的荷包,脸上神情复杂,
荷包上竹子绣得歪歪扭扭不说,这上面连他的“衍”都绣错了,中间那三点水硬是变成了两点水,
韩衍看着手里的荷包一言难尽,他再看阿知自己腰上挂着的荷包,
看来,她自己身上那个应不是她亲手绣的了,
阿知迟迟没等到韩衍说话,她转过身,满脸沮丧,“奴婢女红不好,让皇上笑话了。”
她伸手就要把韩衍手里的荷包抢回来,
韩衍侧身躲开,“送给朕就是朕的了。”
“可是......”
阿知看着他腰间做工精细的荷包,顿时后悔,
韩衍身为皇上,他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的,自己的这个荷包出现在他手里显得格格不入。
韩衍看着手里的丑荷包,头疼,他要是不戴,面前这个没良心的以后肯定再也不会亲手给他做东西了。
韩衍起身,解下自己身上的荷包,丢给旁边的赵福收起,
又将阿知绣的那个荷包递回她手里,“帮朕戴上。”
阿知看一眼两个天差地别的荷包,脸色涨红,闷声问,“皇上要戴奴婢这个吗?”
韩衍没好气:“朕要是不戴,某个人可就要哭鼻子了。”
“才不会。”
阿知小声反驳,手上动作利索地帮韩衍戴上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赵福在旁边小声提醒,“皇上,前头要开宴了。”
韩衍垂眸看着乖巧站在自己身边的阿知,“真的不想去?”
阿知乖巧摇头:“奴婢就在太和宫等皇上回来。”
韩衍见她真的不想去,也不强求。
今天是冬至,各宫都给了恩典,
太和宫自然也不例外,
阿知刚回到自己屋子,御膳房那边就给她送了锅子过来,菜品丰富,在旁边还放着一盘饺子。
叫阿知开心的不是有锅子,而是来送锅子的人是元宝,
阿知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元宝了,
在冬至这个日子里能见到他,她脸上笑得真切,
她想跟元宝说说话,但是如今不方便,
还是元宝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凑近说了句:“阿知姐姐,冬至快乐。”
阿知眼里一下子就有了泪,
她都还来不及说句话,元宝就跟着御膳房的人离开了。
芍药在旁边陪着阿知,两人也算是互相有个伴儿,
“今天晚上会放烟火。”
阿知低声说。
以前的时候,她跟元宝和杨公公吃完饺子,杨公公休息得早,她就会和元宝偷偷跑到殿中省后门看烟火。
“姑娘要是想看烟火,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阿知眼眸清亮,“哪里?”
“天阙楼。”
天阙楼阿知听说过,但是她和元宝胆子都小,从来没敢上去过。
芍药看出她的担心,轻声说,“天阙楼冷清,到了年节更甚,姑娘可以放心过去。”
天阙楼是皇宫最高处,是先帝为当今皇上生母柳贵妃特意兴建的,
可惜,刚建成柳贵妃就去了,
新帝登基五年也是一次都未去过,。
皇上不去,宫妃更不会去,
是以,天阙楼就这样空了下来,
这样反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宫女太监,
每次宫里放烟火,胆大的一些人都会偷偷登上天阙楼去看,
总管太监和姑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知心动,和芍药两个人出了太和宫,
宫道上,
林昭仪坐在仪仗里心中仍有反胃,
刚在席间她问到鱼腥味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隐隐有种猜测,不敢表现出来,借口醉酒提前回宫,
她手小心放在自己腹部上,如果真的如她猜测那样......
林昭仪脸上不自觉浮上得意的笑容,
后宫如今也就德妃膝下养着唯一的皇嗣,
大皇子已经六岁了,后宫迟迟再没有皇嗣诞生,
这些年不是没有妃嫔怀孕,但无一例外都没能生下来,
林昭仪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她的小皇子能生下来,她不由得想到了很久以后,眼里都迸发出了光彩,
“娘娘,前面有两个宫女。”
素叶低声提醒,
林昭仪还未看清两个宫女的脸,首先就看到了阿知圆滚滚的身形,
林昭仪顿时想起那天在太和宫见到的阿知,
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跟素叶对视一眼,自小伺候她的素叶当下立马就明白了,
阿知和芍药刚走到御花园就见远远的有仪仗过来,她记得韩衍曾经说过礼数要周全的话,
阿知跪下行礼,挑不出一丝错,
阿知跪得老实没看到素叶故意朝她这边过来,旁边的芍药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眼里闪过担忧,
素叶走近之后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阿知,故意撞上去,阿知痛得眼泪一下子出来,
阿知不敢出声,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素叶尖着嗓子道,“贱婢!竟敢故意冲撞昭仪娘娘。”
宫里只有一位昭仪娘娘,阿知顿时明白此时坐在仪仗的人是谁,
她反应过来,对方就是故意的。
阿知忍痛跪地,“奴婢不是有意的,请昭仪娘娘恕罪。”
阿知刚刚被素叶撞倒,此时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了泥土,整个人瞧着狼狈不堪。
她这样狼狈,林昭仪心里终于舒坦些,
可想到那天在太和宫的情形,她心里还是恨得慌,
“冲撞上位,在此罚跪三个时辰。”
“素叶,派人看着,一定要跪足了时间。”
阿知心里一阵苦涩,眼里的泪水一直打转,等林昭仪的仪仗离开了才忍不住落下来。
旁边的苒玉满眼心疼,她抱着大氅刚要过去就见阿知微不可察地对她摇了摇头。
苒玉虽然不知道阿知要做什么,但却配合的不再往前。
周贵嫔的话让赵婕妤一时脸色难看,这还没完,周贵嫔直接将剩下的那一盘核桃都端到了赵婕妤面前。
“本宫也想吃核桃了,有劳赵婕妤了。”
赵婕妤脸色难看,“你...”
“怎么?”周贵嫔凉凉道,“本宫说的话不管用?”
赵婕妤脸上表情几乎扭曲。
周贵嫔冷睨她一眼,以前她就和赵婕妤不对付,但也就是口头上拌两句。
可严格说起来,如今她是正三品贵嫔,似赵婕妤这种不敬上位的行为她早就该惩治惩治了。
赵婕妤一向瞧不上周贵嫔,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更是拉不下脸来。
就在几人僵持的时候传来三道击掌声,赵婕妤顿时神色一松,满脸喜色地往前走了两步。
周贵嫔嘴巴撇撇,不过也知道既然皇上来了,她也就罚不了赵婕妤了。
她回头宽慰阿知,“改日我再帮你讨回来。”
阿知眼睛红红感激的小声道:“嫔妾谢周贵嫔娘娘。”
突然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说些,习惯了大大咧咧的周贵嫔难得不自在,“你不用这么客气。”
韩衍一过来就看见了躲在周贵嫔身后的阿知,自然也看到了她穿着单薄。
他眉心微蹙对着阿知冷声道,“过来。”
在韩衍旁边的赵婕妤见他对着不远处阿知说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咬牙朝着阿知看过去。
韩衍一冷脸,阿知就害怕。
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怕受罚的可怜兮兮模样走过去。
还不等她走到自己面前,韩衍几大步就走了过去,将自己身上的鹤氅解了披到阿知身上。
周围妃嫔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拼命控制才不至于让她们自己失态。
他们先前只觉淳婉仪受宠,但从没有人见过皇上和淳婉仪相处,便想当然的以为似皇帝这般心冷的人对谁都一样。
可现在她们才知道,原来她们都错了。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是皇上也一样。
韩衍的大氅对于阿知来说太长了,已经拖地。
韩衍将她包得严实,几乎只露出了圆圆的脸蛋。
他低头注意到阿知抓着自己的手一片通红,指尖都已经破皮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皇上......”赵婕妤刚开口,迎上韩衍的冷眸顿时噤声。
“你来说。”
韩衍看向旁边的苒玉,
苒玉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还未开口眼睛就红了,她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哭着磕了个头,“求皇上替我们婉仪做主。”
韩衍沉着脸看向那边还放着的核桃,两盘,一盘是已经剥好的。
韩衍又看向怀中人的双手,这双手白白嫩嫩,就是连他都舍不得让她做这些粗活。
如今却破皮红肿,他望向赵婕妤的眼神顿时冰冷至极。
赵婕妤伺候皇上多年,此时看到他这个眼神,如坠冰窖,着急忙慌地跪了下来:
“皇上,嫔妾,嫔妾只是跟阿知妹妹在闹着玩,嫔妾不是故意的。”
韩衍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声音冷冽刺骨,“闹着玩?”
“既然你如此喜欢,朕成全你。”
赵婕妤猛然抬头,不明白皇上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下一秒她就懂了。
“赵福,派人送两筐核桃过去,看着她亲手剥完。”
赵婕妤满眼不可置信,这还没完,下一秒就听韩衍继续冷声道:
“上位者毫无容人之心,即日起,降为贵人。”
赵婕妤身体猛然跌坐在雪地里。
阿知偷偷从韩衍怀里抬头看了他眼,她倒是没想过韩衍会罚得这么重。
韩衍感觉到怀里人的小动作,眼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阿知心里一咯噔,跟着韩衍回却非阁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胆不敢出声。
进了却非阁,
韩衍坐在贵妃榻上冷眸看向站着的阿知,“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
阿知揪着身上的大氅,看了眼在旁边的赵福和苒玉他们。
赵福看一眼韩衍的脸色,没有犹豫地和苒玉他们退了出去。
阿知这才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开口:“嫔妾知错了。”
她抬头怯生生看韩衍,“皇上别生嫔妾的气。”
韩衍冷哼一声,敢情还知道自己生气了。
韩衍这边什么责备的话都还没说,阿知自己就低头小声抽噎了起来。
韩衍心里那点不快顿时消散了,他轻拧眉心,语气无奈,“朕什么都还没说,你自己反倒是先委屈了?”
阿知在太和宫跟韩衍几乎是朝夕相处,对他脾气大概知道一点,清楚他此时是不计较的意思。
她拖着他披到自己身上的长长的鹤氅,眼泛泪花扑进韩衍怀里,声音哽咽娇娇软软道,“阿知胆子小,皇上不要吓阿知。”
韩衍没好气点她一下,“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韩衍眼眸深沉,他想起自己在御花园里看到的阿知,眼底有丝冷意。
韩衍清楚自己对阿知是有一分上心,再加上阿知身世比不得后宫里的其他人,她活得比旁人都要艰难些。
所以韩衍也乐意纵着她,包括初封就给了阿知婉仪的位分,甚至还赐了字。
可是,这一切都有前提。
他现在乐意宠着阿知是因为她心思单纯又善良。
但如果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那他给出去的东西也不会有任何分别。
阿知没有那么聪明,她猜不到韩衍在想什么。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韩衍是在生气,或者说是对自己不满意,他在御花园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就有冷意。
阿知猜不准韩衍的心思,只能选择把事情一股脑都和盘托出。
“皇上是在怪嫔妾吗?”
阿知仰头看他,满脸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韩衍低声反问:“那你自己说说,朕怪你什么?”
阿知咬唇,“怪嫔妾故意针对赵贵人。”
韩衍似笑非笑,“原来爱妃是在故意算计赵贵人?”
韩衍虽是在笑,但阿知只觉得心底发冷。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话音未落人就昏了过去。
韩衍阴沉着脸,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大步上前打横抱起了地上的阿知。
韩衍冷眸扫一眼地上的林昭仪,“将人送去后殿。”
一眼都未多停留,直接抱着阿知快步走了出去。
后面跟着的赵福赶紧指挥小太监将林昭仪抬了起来。
后宫妃嫔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得厉害,在皇后的带领下一起去了后殿。
阿知被韩衍抱在怀里,努力睁开眼,看到韩衍冷硬的面庞,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皇上。”
阿知声音微乎其微,如果不是韩衍的心神都在她身上恐怕都听不到。
韩衍低头看阿知,声音低哑:“别怕。”
韩衍始终冷着脸,阿知听到他的话泪水却是流得更凶,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后脑勺疼得厉害。
“皇上,疼。”
韩衍抱着人小心放到床上,见太医还没到,脸色难看至极:
“赵庆鹤呢?!”
“皇上息怒!”
赵福跪地,“小禄子已经去请赵太医了,想必快到了!”
韩衍脸色难看,阿知躺在床上小脸没有半分血色。
他一路抱着阿知过来手上也沾到了血。
韩衍不怕见血,他都不知亲手杀过多少人。
他登上这个皇位本就是踏着尸山血海上来的。
可这一刻韩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害怕,甚至心底深处隐隐还有恐惧。
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自从母妃死后他就再也不会害怕。
就算是当年九死一生的夺嫡都不曾让他怕过。
韩衍紧紧抓着阿知手,哑声低哄:“太医马上就到,别怕。”
阿知望着他,她看不清韩衍神色,只是循着本能轻轻握住他拇指。
小禄子拉着赵太医不顾规矩一路跑过来,终于是赶到了。
“微臣给皇上......”
“起来,先给淳婕妤医治!”
赵太医不敢有误,赶紧检查。
皇后等人在外殿等着,现在淳婕妤和林昭仪两边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皇上还在在里面陪着淳婕妤,她们所有人都站在外面等。
只是不免心生戚戚。
皇上对淳婕妤的偏心,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在那种情况下,皇上竟然抱起了淳婕妤,现在更是在里面陪着。
明明有孕的林昭仪就在一室之隔,可皇上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她一句,就更别说去看一眼了。
帝王的心,可真冷。
皇后等人候了一刻钟,皇上终于出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嫔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坐在上位,瞧着底下此时一个个乖顺无比的女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喜怒无形,但身上的威压只让人喘不过气。
韩衍半晌不出声,众人心里直打鼓。
“起来吧。”
“赵福,给几位娘娘赐座。”
立马有小太监搬着小凳子放到皇后等人身后。
满室的宫妃,也就皇后、德妃和淑妃坐了下来。
其余所有人都站着。
皇后看一眼旁边的韩衍,拧眉沉声问:“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妃和淑妃默不作声端坐着,闻言,眉眼都未轻抬。
底下的宫妃一个个也都不敢出声。
满室噤声,落针可闻。
“怎么?哑了?”
韩衍沉声,黑眸冰冷。
那些个宫妃全都低下了头,生怕这种时候触霉头。
就在这时。
殿内末尾陶选侍战战兢兢站了出来,还不等韩衍问,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回皇上,嫔妾看到,看到......”
陶选侍说话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皇后拧眉温声,“你只管把你看到的都说清楚,皇上不会怪罪于你。”
“一高中就抛妻弃子,迎娶丞相的女儿,这种忘恩负义、薄情寡性的人还能做官,真是瞎了眼了!”
苒玉听到阿知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立马脸色大变:“娘娘,这话可说不得。”
阿知见苒玉一脸胆颤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苒玉,你别担心,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娘娘头还疼吗?”
苒玉将热茶放在阿知手边,轻轻走到她身后帮她按着。
“前两日就已经不疼了。”
阿知摸摸自己脑袋上缠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拆下来,看着好丑。”
苒玉忍不住轻笑,“娘娘,太医说了,至少得再过三日才能拆。”
阿知小声嘀咕:“我明天就偷偷拆了。”
苒玉吓了一跳:“娘娘您.....”
“你敢。”
韩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苒玉赶紧退下。
“皇上怎么来了?”
阿知懒懒靠在贵妃榻上,笑着敷衍地行了个礼。
韩衍也不计较她没规矩,将人圈到自己怀里,“朕刚刚听你说要自己偷偷拆纱布?”
阿知尴尬,讨好道:“嫔妾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肯定是皇上听错了。”
韩衍冷哼,“要是让朕知道你敢自己弄,这半年你就别想出去了。”
阿知赶紧保证,“嫔妾一定谨遵医嘱。”
“不省心。”
“嫔妾哪有不省心?”
阿知顿时不服气,“赵太医说要静养,嫔妾这十日可是连却非阁的门都没出去过,就算闷得辛苦,也绝不敢让皇上担心。”
阿知每日做了什么都有人报上来,韩衍自是清楚阿知这几日很老实。
“想出去?”
阿知眼睛瞪圆:“可以吗?”
韩衍哪里忍心拒绝,“让宫女给你穿得厚实一点,朕带你去赏梅。”
阿知欢欢喜喜让苒玉她们进来给她穿衣。
宫里有一片梅园阿知是知道的,只是那种地方只有妃嫔才可以去,她以前就算和元宝偷偷去了也只敢远远地看一眼。
苒玉和绿莜给阿知穿得厚实,披风自是要穿的,除此之外,苒玉还不知道从哪给阿知找了一顶白狐皮做的帽子。
阿知自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愣了会儿,就更别说韩衍了。
本朝不论男女皆没有戴帽子的习惯,也就是在一些孩童身上会看到。
阿知裹得严严实实,再加上戴了个帽子显得更是圆圆小小的一个。
看着倒是跟十一二岁的女童似的。
韩衍心里顿时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走吧。”
阿知自发将手塞进韩衍大掌中。
韩衍垂眸看一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轻哼:“不成体统。”
阿知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要将手抽回来。
韩衍紧紧握住,“别闹。”
“哼。”阿知小小哼了声,“不是皇上自己说的不成体统吗?”
韩衍被噎住,半晌才道:“你现在倒是胆子大了,不怕朕了。”
连皇上都敢呛声,普天之下除了面前这个人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了。
阿知立马紧紧挨着韩衍,笑着卖乖,“嫔妾知道皇上英明神武又大度,一定不会跟嫔妾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韩衍眉眼舒展,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都能出口成章了,看来这段时间学得不错。”
阿知毫不谦虚:“嬷嬷都夸了嫔妾呢。”
韩衍低声问:“夸了你什么?”
“嬷嬷夸嫔妾天资聪颖,是读书的好苗子。”
韩衍听阿知说着她的一些小事,偶尔接上两句。
后面几步远跟着的赵福摇头称奇。
皇上这两日其实心情都不太好,江南的私盐案牵扯了太多人。
今天早朝散后,皇上单独留了谢庭甤大人,谢大人走后皇上的脸色更是难看。
景宁五年,初冬
皇帝足有半月未进后宫,
一连几日坤宁宫请安后宫妃嫔一坐就是大半日,一个个明里暗里都请皇后做主,
这日请安又是到了巳时末众人才散。
遇春小心伺候皇后起身,她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自小伺候皇后,素来得脸。
此时见皇后一脸疲态忍不住心疼,“她们一个个请娘娘做主,可皇上不进后宫娘娘有什么办法。”
皇后轻拨茶盖,“住口。”
“奴婢知错。”
遇春低头乖巧地给皇后通头。
“罢了,派人再去一趟前头。”
皇后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她跟皇帝是少年夫妻,到如今已经是第十年,
容颜不再,圣心难测,
她们这位皇上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小禄子远远瞧见皇后身边的逢夏过来就头疼,
要他说怪不得皇后无宠,
他们皇上摆明了无心后宫,偏偏皇后还三番四次派人来请,
当然,这话他也就敢自己心里念叨两句,等人走近了,小禄子脸上端着挑不出错的笑,
“逢夏姑姑。”
“公公,皇后娘娘亲自煲了汤特命奴婢送过来,不知皇上现在可有空?”
小禄子不动声色看了眼逢夏手上端着的玉盘,那玉盘上的汤盅分明就是御膳房的样式,
他笑容不变,“逢夏姑姑请稍等。”
转了身小禄子脸上笑容立马就落了下来,
殿内伺候的赵福见小禄子在门口张望,抬头小心瞧一眼上头的韩衍退了出去。
听了小禄子说的事,他也头疼。
这两日朝堂事多,皇上正烦着呢,他们下面伺候的这些人也是个个小心,生怕出错。
“何事?”
韩衍将手里的奏折随手丢到一边。
赵福笑得小心,“皇上,皇后娘娘让人送了汤过来。”
送汤不过是借口,真正为的是什么就连赵福都清楚,
果然,
韩衍冷了脸,“让她回去。”
午时刚过,御膳房的人就来了。
赵福原也只是随意一扫,待看到缀在后面的人时面色顿时复杂,饶是在宫中待了多年的老狐狸也难免有一瞬间失态。
今日跟着来的是个生面孔,这倒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小宫女竟是比旁边同行的人体胖许多。
时下以瘦为美,不说宫里娘娘个个腰细如杨柳,就是粗使宫女也是个个纤瘦,
似这般圆润的人,赵福是头一次见。
阿知平时是在殿中省的花房伺候,今日得杨中监准了半日假就去御膳房找元宝,
她跟元宝交好经常出入御膳房,再加上得杨中监看顾,御膳房里的人也都睁一眼闭一只眼,
阿知今天如常过去,但刚过去就听说有个御前送膳的宫女划破了脸,
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手里就被塞了一个食盒。
阿知进宫七年一直待在殿中省,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
她一路过来都稀里糊涂的,直到此时站在太和宫里了,阿知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她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了。
阿知仗着自己站在最后面个子又小,大着胆子抬头往上看,
她自以为动作很隐晦,但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韩衍眼中,
准确地说,从阿知进来韩衍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宫里竟然能将人养得这般白胖。
赵福自小伺候韩衍,知道他此时对阿知有了一分兴趣,甭管是因为什么,能得帝王一眼已是难得。
他暗自记下阿知,等下了值,得赶紧让人去殿中省问清楚。
阿知刚抬头就跟韩衍目光撞上,吓得她立马低头死死盯着地面,眼睛再不敢乱看。
见人跟个小兔子似的被吓到了,韩衍因朝事烦闷的心情顿时轻快许多。
皇上用膳不过半个时辰,阿知从未觉得半个时辰有这么难熬,直到出了太和宫的门她才感觉活过来了。
阿知没回御膳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中监待阿知好,她在殿中省虽然只是一个二等小丫鬟,但待遇比外面一些官家小姐都不差。
阿知是一个人住的,此时回了房就爬上床,紧紧卷着被子,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阿知这边去了太和宫,底下有机灵的立马就将消息告诉了杨中监,
阿知是杨正德几年前出宫办事带回来的,
那时隆冬,人人裹着厚袄子,
阿知穿得脏兮兮又破破烂烂,整个人冻得浑身发紫。
杨正德心狠手辣惯了,见她痴痴盯着自己手里的馒头难得起了恻隐之心,
小阿知小心翼翼地试探,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挪了过来,她饿得发昏,走到杨正德面前还有两步就径直栽到了他腿上。
后来杨正德就将她带回了宫。
回了宫杨正德才知道阿知已经七岁了,她那时看着就跟四五岁的孩童,面黄肌瘦,饿得只剩皮包骨。
也是饿怕了,进了宫之后阿知就格外喜欢吃,杨正德也从来都不拘着她,
七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叫花子变得白白胖胖。
杨正德自己是个无根之人,亲缘薄,家中早已没人了,
所以从阿知入宫他便就将人当做妹妹似的养着,
他管着殿中省,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会少了阿知的,
阿知在宫里的日子甚至比那些不受宠的娘娘还要舒坦,
只一条,
他从不准阿知出去。
阿知在殿中省里他能护着,可出了殿中省这宫里处处危险,
阿知经常去御膳房,是以下面来报的时候杨正德也没当回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阿知居然去了御前。
杨正德沉着脸一言不发,待手边的茶碗彻底冷了他才起身,
杨正德过来的时候阿知房门紧闭,他敲了两声门,里面的阿知立马被吓得一哆嗦。
“阿知,是我。”
听到杨正德的声音阿知赶紧下床开门,
“公公。”
阿知糊了满脸泪,
杨正德眉头紧锁,等阿知把今日事情说清楚了,他犹豫道,“阿知,你想不想出宫?”
杨正德不是阿知,他和赵福都是从小跟在皇上身边,赵福能猜到的,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二。
阿知一脸懵懂地看着杨正德,
她知道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可以出宫,但是阿知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念头,她在宫外早就没亲人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将杨正德看做自己的亲人,
阿知并不聪明,但她知道杨正德不会害她。
“阿知都听公公的。”
“后日有一批宫女放出宫,你就跟着她们一起走吧。”
杨正德见到阿知眼底的不安,他低声安慰,“宫外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阿知低着头小声啜泣,
杨正德也心生不忍,可是没办法,
上头的那位起了一分心思,
为了阿知好,他只能将她尽快送出去。
晚膳时韩衍似是无意扫了眼御膳房的人,没看到午时那个小宫女。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赵福见到他往下瞧自是知道少了个人,又或者说是午膳的时候多了个人,
可他猜不透韩衍的态度,此时韩衍不问,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第二日,风平浪静
赵福都快把阿知忘记了,但晚上韩衍却突然冷声道:
“明日让人到太和宫伺候。”
赵福奉茶的手险些不稳,
他小心抬头见韩衍低头看奏折,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能让皇上记两日,这可了不得,
赵福看一眼上头的人,小心福身出去,
小禄子见赵福出来赶紧凑上去,“赵公公,您怎么出来?”
赵福沉着脸,“你亲自跑一趟殿中省。”
早在昨日赵福就让人去查了阿知,阿知有杨正德护着,这事让小禄子去办最合适。
殿中省这边阿知正在收拾自己的小包袱,阿知当初来宫里什么都没有,可这七年过去她东西不少。
大大小小竟是收拾出了三个箱子。
杨公公跟她说了,明日一早她就先带一个小包袱出宫,宫外有人接她,到时候这些东西他也都会让人送出去。
“阿知姐姐,你放心,平日出宫采买我会去寻你的。”
说话的是御膳房的元宝,他一向跟阿知交好,知道阿知去过太和宫又惊又怕,
但想到阿知能提前出宫了也是真的为她开心,
他从入宫就没有了退路,但阿知姐姐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外头总比宫里自由些。
而且他在御膳房当值,每三日轮到他出宫采买,他和阿知姐姐总有机会见的,
阿知抱着的包袱低着头,好半晌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荷包,
“杨公公在宫外都给我安排好了,宫里用钱地方多,这些你留着。”
沉甸甸的,元宝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眼睛微热将荷包推了回去,“阿知姐姐,宫外处处都得花钱。”
元宝说着将自己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塞到阿知手里,“阿知姐姐不要嫌弃。”
“我不要。”
元宝每月银钱多少阿知清楚,元宝在御膳房当值,要想过得好,处处都得打点,这恐怕是他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了。
两人正互相推让,杨正德就沉着脸进来了。
两人立马抹掉眼泪乖巧站好。
杨正德一进来看到已经归整好的行李,心里一阵不忍,
这两日他心里一直存着侥幸,可是刚刚,小禄子来了。
“阿知,今日早点睡,明早去太和宫当值。”
阿知惊声,“公公?”
杨正德转身不忍看她,“太和宫也是个好去处。”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太和宫比后宫不知清净多少,也没有那么多腌臜事,相较而言已经是个极好的去处了。
杨正德说完就走了,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住处,他就是耳提面命交代得再多也没用。
往后的路,就得看阿知自己的造化了。
杨正德走了后没多久,元宝说了些话也离开了。
阿知睡不着,她害怕。
她心思单纯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纯粹害怕韩衍。
昨天阿知就那么偷偷看了韩衍一眼回来后整个人就止不住地发抖,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阿知就是怕。
这天晚上,阿知迷迷糊糊想了半夜,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天还微亮就有人来叫阿知了,
阿知这几年在殿中省待得舒服,有杨正德看顾她,她不说日日睡到自然醒,但也从没有过天还没亮就起来的时候。
阿知被叫起来头重脚轻地穿衣服,刚开门冷风一吹整个人顿时激灵醒了。
今日是御前的小禄子亲自来接的阿知,
阿知离开的时候频频往后张望,没看到杨正德人,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等人出了殿中省立马有小太监小跑着去告诉杨正德消息。
杨正德什么都没说,只是他眼下乌青,显然一夜未睡,直到阿知离开了,他才起身慢慢踱步出了屋子。
阿知怕冷,身上穿的倒是寻常宫女衣服,但偏偏她还加了件袄子,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小禄子几次有心提醒两句,但是他见旁边的人穿这么多都还冷得缩着身子也就没有开口。
虽说阿知只是一个宫女,可能让皇上亲自开口要一个宫女过来,这么多年都是头一回。
何况,他来的时候赵福公公似是而非地提点了他两句,
他身边这位将来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想着这些,小禄子见阿知一脸紧绷有意买个好,
“阿知姑娘不必紧张,等到了后奴才先领你去住处,但安置好了再去前殿伺候。”
阿知甜甜一笑,“谢谢公公。”
“阿知姑娘叫奴才小禄子就好。”
赵福公公都提点过了,小禄子在阿知面前可不敢摆谱。
阿知只甜甜笑,没应这个话。
她虽然不似宫里其他人那么聪明,但是好歹也在宫里待了七年,而且还是待在殿中省中监杨正德身边。
有些东西就是看,也看会了。
小禄子见此对阿知在心里高看两分,他自幼入宫,见多了稍一得势就飘飘然的人。
可在这宫里瞬息万变,多得是上一秒高高在上,下一秒就跌入泥里。
太和宫近在眼前,知道今日不会去前殿伺候,阿知顿时放心跟小禄子走,可手里的小包袱还没放下就见赵福笑眯眯地寻了过来。
“阿知姑娘。”
阿知记得赵福,她当下就要行礼,赵福赶紧先一步拦住,阿知这一礼他可不敢受,
“阿知姑娘,皇上让您去前头伺候。”
阿知一愣,“可是,奴婢才刚到。”
赵福看一眼房间,这房间是昨晚安排的,两人间,但是就凭刚刚韩衍那句“人还没来?”
他就知道,得要换个房间了。
赵福笑得和蔼,“阿知姑娘不必担心,等会儿我就让人帮姑娘收拾好。”
阿知想再找借口,但她哪里是老狐狸赵福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化解了。
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大殿门口,
阿知手里端着茶迟迟不敢进去,
韩衍早就发现了阿知,他看人在门口磨蹭也不急,
他不急,旁边的赵福就是有心提醒两句也不敢,只能对阿知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韩衍奏折一连看了好几本,见阿知还在门口犹犹豫豫,他放下奏折,“还不进来?”
阿知吓得手一哆嗦,勉强稳住后赶紧进去。
赵福瞧见韩衍眉梢微挑,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阿知紧张,进去后看到坐在龙椅上的韩衍更是浑身发抖,
她不敢过去,
韩衍见她害怕得眼泪要落不落,顿觉无奈,“抬头。”
阿知慢吞吞抬头,
她以前在殿中省的时候听其他宫女说起过皇上,她们说皇上长得很好看,昨天阿知太害怕了,压根没记住韩衍长什么样。
现在看清楚了,
皇上长得可真好看。
阿知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外面伺候的赵福见阿知竟真的直愣愣盯着皇上看,心里头都跟着紧了起来,直视天颜乃是大逆不道。
韩衍自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瞧的,倒是有几分新鲜,
阿知颜色好,但宫里不是没有比她更美的人,
可像她这般白胖又显憨态的韩衍倒是第一次见,于是难免就上了两分心。
“好看吗?”
阿知脸红扑扑本能地说:“好看。”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立马跪下,“请皇上恕罪。”
阿知跪得瓷实,光是听声音韩衍就皱了眉,“起来。”
阿知为难地抬头看他,皱巴着小脸,“疼,起不来。”
阿知虽然是宫女,但她在殿中省小日子过得无比舒坦,这种下跪的事情她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次。
韩衍难得愣了下,
“赵福!”
赵福赶紧扶着阿知起来,
他在心里将阿知的地位不由得又提高了一寸,
像这种事情以前后宫里的娘娘不是没做过,
前两年有个宝林不过在跟韩衍用膳的时候说了句最近胃口不好食不下噎的话,她本意是想惹得帝王怜惜,
可韩衍当下就让人将膳食撤了下去,拂袖离去后就让人断了那位宝林宫里的膳食,
不过几日,那位宝林就活活饿死了。
从那以后,后宫中人再不敢说这些,
也就是颇得盛宠的淑妃娘娘偶尔能说上两句。
韩衍见人起来之后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不由得沉声,“还愣着干什么?”
阿知双眸慌张懵懂,还是赵福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捧着茶战战兢兢送到韩衍手边。
阿知低头安静站在旁边,十分乖巧。
韩衍目光落在她膝盖上,心里轻啧真娇气。
“去叫医女。”
阿知抬眸撞进韩衍的黑眸中顿时明白,脸红扑扑的立马低头不敢多看。
赵福将阿知送回住处,
已经换了间屋子,阿知也没有多问。
医女来得很快,赵福在旁边看着,等阿知涂好药他才离开。
听到脚步声韩衍抬眸,下一瞬目光又回到奏折上,赵福摸不准韩衍是什么心思,但想了想还是小声道:
“皇上,阿知姑娘膝盖破了皮,医女说需静养两日。”
殿内无声,过了半晌才听韩衍道,“朕记得私库里还有两瓶生肌露,等会让人给她送过去。”
赵福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大惊。
生肌露珍贵,今年拢共就只上贡了十瓶,一入库就给太后送了三瓶过去,就连皇后和最得宠的淑妃娘娘也只得了两瓶。
还有一瓶给了这半年来圣宠正盛的林昭仪。
其余宫妃更是见所未见,
要是叫后宫那些娘娘们知道阿知姑娘仅是膝盖破皮就得了两瓶,还指不定如何。
赵福交代小禄子亲自将生肌露送了过去,一起跟着过来的还有一个宫女。
“阿知姑娘,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这两日就由芍药伺候你。”
阿知自己就是宫女,哪有再让别人伺候的道理,“这不合规矩,还请公公将人带回去。”
小禄子轻声道:“阿知姑娘大可安心。”
见阿知还是一脸不安,他小声说:“姑娘不必多想,这是赵公公特意叮嘱的。”
赵福是皇帝近侍,换而言之,这是皇帝的意思。
阿知没再推辞,将人送了出去。
芍药是太和宫的一等宫女,从入宫就在太和宫伺候,最是知道在这宫里只有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对于赵福公公让她伺候一个宫女,她也没有丝毫怨言。
芍药走到阿知面前蹲下,“姑娘,奴婢给您上药。”
阿知从没被人这样伺候过,她别扭得很,“你我一样,你叫我阿知就好了。”
芍药低头认真给阿知擦药并未应答。
阿知不清楚生肌露珍贵,只觉得这药一涂上去膝盖火辣辣的地方立马就冰冰凉凉,她向来知道怎样让自己最舒服。
“多涂点。”
“对,旁边也擦点。”
芍药不是阿知,她知道这药的珍贵,据说可起死人、肉白骨。
芍药晚上要守夜,阿知没让,她也是宫女,知道天这么冷在外面守夜有多冷。
芍药一走阿知立马就上了床,
屋里烧了几盆银丝炭,阿知躺床上的时候只觉得比殿中省还暖和。
阿知趁着养伤的借口在屋里躲了几日,这几日没人打扰,她都是睡到巳时才醒。
阿知在里头睡得香,殊不知前殿里的赵福急得都要火烧眉毛了。
这几日皇上都未曾提起过阿知姑娘,谁知刚刚皇上忽然提了一嘴,
皇上问,他自是不敢隐瞒。
韩衍知道人已经无碍,当下就冷了脸,直接将手里的折子扔到地上,
赵福也跟着苦笑,
这位阿知姑娘也真是个妙人,
往日后宫里哪个妃嫔得了赏赐不是立马就来太和宫谢恩,
阿知姑娘倒好,人就在太和宫,不来谢恩也就罢了,伤势明明好了却也不来伺候,
他刚派小禄子去请人过来,小禄子回来得倒是快,只是身后没人,待听到小禄子报上来的事,他更是额角直抽。
“滚进来。”
赵福苦着脸进来,不敢抬头。
韩衍没见到那个小没良心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混账东西。”
又一本奏折被直接丢到赵福脚边。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谁,赵福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奏折放到旁边的小案上,
“皇上息怒。”
“人呢?”
赵福一脸难色,斟酌道,“阿知姑娘尚未醒。”
韩衍脸色顿时难看又神色复杂,后宫妃嫔卯时刚过就得起来收拾去坤宁宫请安,
他自己更是寅时刚过两刻就起来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竟是睡到巳时还未起,
韩衍素来是个小气爱计较的,冷脸起身带着赵福去了后头。
韩衍走得大步,后头跟着的赵福等人险些跟不上只能小碎步快速追上。
赵福心里为阿知捏了把汗,但瞧着要到阿知门口时韩衍脚步顿时轻慢了下来,他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这阿知姑娘可真有两分本事。
芍药在外头守着,见到皇上过来刚要行礼就见赵福对她做了个手势,她顿时噤声安静退至旁边。
只盼着阿知姑娘这时候已经醒了。
赵福上前小心推开门,待皇上进去,他就跟芍药等人守在外面。
阿知全然不知有人进来了,
她在殿中省这几年都是一个人住,自在惯了,她的睡姿也格外霸道,
韩衍就瞧着她小小一个人竟是四肢打开将整张床都霸占了,
屋内炭火足,
她小脸压在枕头上睡得红扑扑的,
阿知本身皮肤就白,此时粉粉嫩嫩就跟水蜜桃似的。
只是看着她,韩衍原本那点不快就散了。
但想到自己每天被那些大臣吵得心烦,她却睡得这么香甜心里顿时又有点堵,
从第一回见到阿知,看到她肉肉的脸颊,韩衍就想手感一定很好,
韩衍这样想着,手上也这样做了,
果然,
阿知的脸白嫩又软乎,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得了趣,手上的力道收不住,
阿知是被疼醒的,刚醒,眼睛都没睁开,她以为是芍药就无所顾忌抓住那只手抱进怀里,
阿知小声哼唧,“再睡一刻就起。”
她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可韩衍却不能忽略自己手下的柔软触感,
韩衍十五岁成亲,至今十年,御极五年,
他虽对那事不热衷,可后宫也有几十人,像今天这样只是碰一下就能让他险些失态的人,阿知是头一个。
韩衍望着阿知眸色渐深,
他是皇帝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手上不轻不重捻了两下。
第一下阿知还不甚清醒,只当是芍药跟她玩闹,
再有第二下的时候,阿知顿时清醒,她意识到芍药从不会这样,
阿知猛然睁开眼睛,圆圆的清亮眼眸将韩衍动作逮了现行,
阿知低头看看那只手,再看向韩衍时眼里起了一层水雾,小脸委屈极了。
韩衍难得有尴尬的时候,他轻咳一声将手抽出,“收拾好来前头。”
韩衍冷着脸出来,赵福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芍药进去见到阿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要哭不哭,她有心问问怎么回事,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芍药给阿知穿衣的时候,阿知越想越委屈,明明错的不是她,皇上反倒先生气了。
委屈过后就是怕,
那人是皇上,天下都是他的,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阿知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知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上位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决定他们这些宫女的生死。
阿知越想越伤心,只觉得自己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悲从中来,眼睛红得更厉害,
芍药见阿知这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之前是太和宫的一等宫女,虽不像赵福公公他们这些近侍得脸,但对皇上的脾气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阿知姑娘不必担心。”
窥探帝心是大罪,她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芍药给阿知穿戴好,见她还是不安,陪着她走到大殿门口,
芍药见到赵福走过来了才福身退下。
赵福看见阿知就笑得殷勤,皇上回到前殿就沉着脸,地上的奏折连扔好几本,赵福在里面伺候得提心吊胆。
“阿知姑娘,皇上在里面等着你了。”
赵福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说完,阿知好不容易好了的眼睛又红了,
赵福见她怕成这样,难得良心发现,“阿知姑娘进去皇上应当是不会怪罪的。”
阿知只当赵福是在安慰她,
“谢谢赵公公。”
赵福侧身避开阿知的行礼,
阿知如今是皇上上了心的人,这个礼他可受不得。
韩衍早就看到了在门口磨蹭的阿知,忍不住冷声,“进来。”
阿知吓得一哆嗦赶紧进去。
韩衍瞧着阿知站得那么远,战战兢兢一脸害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过来。”
阿知抬头看韩衍,她年纪小又没经过事,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韩衍想起昨天赵福送过来的阿知的信息,她还有两个月才及笄,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韩衍耐心十足的等着人磨蹭到自己跟前,
人到了近前韩衍首先就注意到她冻得通红的手,再看她穿着普通宫女衣服,将人一把扯过来,
阿知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第一次跟男子靠得这么近,何况这个人还是皇上,阿知一动不敢动,
小声喊:“皇上”
阿知涨红了脸,眼睛也红得厉害,可怜又无助极了。
美人在怀,韩衍起了逗弄心思,“害怕?”
阿知大着胆子抬头看他,韩衍生得丰神俊朗,任由她盯着自己看,好半晌,忍不住轻笑,
“好看吗?”
“好看。”
阿知情不自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直视天颜乃是重罪,胆子不小啊。”
阿知不经吓,身子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惹得韩衍在她耳边轻笑。
怀里这个人倒是有趣,
明明害怕得要命,但偏偏却敢往他怀里钻,
阿知抱着软和,韩衍一时舍不得松开,可是他看一眼堆着的奏折只能抽身,
他手轻拍阿知腰,“起来研墨。”
阿知从他怀里抬头,眸子怯生生看着他,
韩衍喉咙一滚,眸色渐深,“别勾人。”
阿知未经情事,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事,所以听到韩衍的话,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无辜、干净又勾人,
偏偏她自己不知道。
韩衍抱着怀里的人换了个位置,两人面对面坐着,手上用力,将人压向自己,毫不客气攫取柔软的唇,
御案上的奏折被用力扫落,掉了一地。
赵福在外头听到动静心下大骇,自皇上登基以来,可从没有在太和宫幸过哪位主子娘娘,就算是恩宠正盛的淑妃娘娘也没能破例。
看来这后宫要出一位在太和宫承宠的娘娘了。
青天白日,何况还在大殿,韩衍到底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但于阿知来说也相差无几,
她罗裙凌乱,青丝垂落,眼尾绯红,媚态天成,
韩衍眼眸一暗,到底是控制住了,轻拍怀中的人娇臀,哑声道,
“起来。”
阿知低头看自己衣衫凌乱,韩衍却是整整齐齐,又羞又委屈,
“皇上欺负人。”
她趴在韩衍怀里带着哭腔软软喊了声,好不可怜。
韩衍低头轻咳一声,将人打横抱起去了后殿。
“拿套衣裳来。”
赵福赶紧让芍药取一套阿知的衣裙过来。
阿知羞得不敢见人,芍药捧着衣裳进来的时候她埋头躲进韩衍怀里。
“皇上出去。”
赵福心里一惊,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赶皇上走,
果然,韩衍脸色沉了下去,
可他低头看到怀里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心软,韩衍轻拍阿知搂着自己的手,“换好衣服出来。”
阿知抬头看他,松开手,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韩衍出去了她才愿意让芍药帮着她穿衣。
韩衍这边刚走两步就道,“将朕私库里的那件白狐裘给她送去。”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跟在后面的赵福这回是打心底里佩服阿知了,他记得皇上私库里的那件白狐裘阖宫上下也就这么一件。
从下面进贡上来各宫娘娘就都盯着,其中最受宠的淑妃和林昭仪更是明里暗里跟皇上求了好几次,皇上一直都没给。
如今就这么给了阿知姑娘,
阿知在赵福心里的地位无形中又上升了些。
阿知还不知道白狐裘的事情,
阿知怕冷,往年到了冬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整日就缩在屋子里,
如今来了太和宫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冷,前殿当值有地龙,她屋子里烧得也是上好的银丝炭。
阿知收拾好去前头伺候的时候,这回规矩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怕了,见到韩衍也敢抬头看。
“过来。”
阿知乖巧的过去,
她看到韩衍面前的御案,想起不久前在这张桌子上发生过的事情脸不受控制地涨红,
韩衍也没想到阿知脸皮这么薄,这回他正经多了,不再逗弄她。
后面候着的赵福很有眼力见的捧着檀木盒上前,
韩衍直接将白狐裘拿出来披在阿知身上,
当时见到阿知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件白狐裘衬她,如今穿上果然,
毛领子将阿知脖子围了一圈,她瞧着玉雪可爱,就跟个白玉娃娃,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小了,
韩衍坐下,将人揽到自己身边,“会研墨吗?”
阿知犹豫摇头,“不会。”
阿知没念过书,进了宫之后杨公公有教她识过几个字,只是阿知实在不喜欢读书习字,杨公公也就没有再逼她。
到如今,她也就认识自己名字,
至于研墨这种事,她更是从未做过,
韩衍愣了下,显然也是没想到阿知连研墨这么简单的活都不会,
他眉心微蹙,“可识字?”
阿知怕韩衍,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应该......识字。”
识字就识字,什么叫应该识字?
阿知心虚得太明显,韩衍故意将一本奏折放到她手里,“念给朕听。”
底下赵福猛地瞪大眼睛,后宫不得干政,往日里那些娘娘就算来了太和宫连多瞟一眼都不敢。
阿知不懂这份在赵福心里天大的殊荣,她捧着薄薄一本奏折只觉得像是捧着烫手山芋,
阿知半晌不出声,韩衍心里对她口中的“应该识字”大致有数了,
他将折子拿了回来,指着其中一个字问,“这个字念什么?”
阿知见到他眼底的促狭破罐子破摔坐到韩衍腿上,“皇上欺负人。”
“这就叫欺负了?”
韩衍说着黑眸盯着阿知,视线逐渐往下,最终落在某个自己刚刚欺负过的地方,
阿知涨红脸就要起身,被韩衍扣住,“认识哪些字?”
“阿知。”
阿知低声说了两遍,
韩衍神情一言难尽,时下不论男女皆可入读书识字,后宫女子不说个个才情了得,但像这般只认识两个字的也属实是头一份了。
韩衍责备的话到嘴边,想起女子身世可怜,最终还是舍不得,
“想学吗?”
“可以吗?”
阿知有些犹豫,她刚进宫的时候只要能吃饱饭就很满足了,那时候对读书识字都不感兴趣,
这两年倒是想学,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跟杨公公开口,这件事便就耽搁了下来。
“朕给你找个教习嬷嬷,从明日起,无事的时候你就跟着她学。”
阿知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君无戏言。”
“皇上真好。”
阿知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谢谢皇上。”
韩衍冷哼,“怎么谢朕?”
他可是还记得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上次赏了她生肌露,一直都没来谢恩。
阿知脸通红,她只是个小宫女什么都没有,何况,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什么没有,
阿知轻咬下唇半天想不出来,“奴婢不知道。”
韩衍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荷包上,
他沉声道,“自己去想。”
阿知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冷了脸,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怕韩衍了。
见到御案上堆着那么多奏折她自个从韩衍怀里下来,乖巧地站在一旁。
研墨很简单,韩衍带着阿知手做了一遍,她就会了,
一开始阿知觉得新鲜,但没过半刻钟手上就开始偷懒了,
殿内烧着地龙,燃着龙涎香,
这样的冬日里最是好眠,
她脑袋一点一点,当着韩衍的面开起了小差,
赵福眼见她困意泛滥,刚要提醒,韩衍眼神就睨了过去,
赵福立即噤声,
看着韩衍抱起打瞌睡的阿知往后殿走去,他知道自己这是白担心一场了。
阿知实在困,先前跟韩衍胡闹那一通就已经累得慌了,此时沾到软榻自发滚到里侧睡得舒服。
韩衍神色逐渐柔和,
她倒是心大,
韩衍回到前面,提起朱笔刚要写又停了下来,转头对赵福道,“将库房里的那套黄花梨妆奁给她送过去,顺便添些首饰。”
首饰这可就很有讲究了,赵福一时有些犯难,刚想问,就听韩衍道,“顺道将私库里那串东珠添上。”
这串东珠可是难得,个头大不说,个个又圆又亮,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有了韩衍这句话,赵福心里对要给阿知送过去的首饰就大致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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