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几片落叶被风吹起,旋落在跪着的人肩头。
塔娜静静地跪在院中,身姿笔直,哪怕膝下是坚硬冰冷的青石板,她也未曾露出半分狼狈之色。
纵然这场罚跪已经持续了许久,她也依旧咬牙坚持,未曾示弱。
阿桃站在一旁,望着塔娜单薄的身影,心疼得不行:“主子,您已经跪了大半日了,还是起来歇一歇吧。”
塔娜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不必。”
萧凛渊罚她跪上一整日,没有派人监督,也未曾过问,似乎只是随口一罚,不见得真要她跪满。
但她清楚,若是自己轻易起身,未必不会落人口实。
况且,若他真的存心惩戒,又岂会不知她何时起身?
正这样想着,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院门被人轻轻推开,静姝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塔娜跪着的身影,神色不动,直接开口道:“侧妃娘娘,王爷有话传给您。”
塔娜缓缓抬眸,嗓音略显沙哑:“何事?”
静姝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克制:“一个月后是万寿节,王爷让您随行入宫。从明日起,会有嬷嬷来教您宫中礼仪。”
塔娜征住,似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进宫。
她面上虽仍旧平静,心底却泛起几分涟漪。
静姝话语简短,不再多言,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去,态度冷淡而得体。
塔娜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沉默不语。
阿桃俯身压低声音,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笃定:“主子,一个月后禁足刚好结束,王爷就让您随行进宫。王爷虽罚您,但到底还是在意您的。”
塔娜望着天边的霞光:“在意?若真在意,何必如此罚我?”
阿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主子,王爷要顾的事太多了,难道还能事事随您心意?”
“但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他的退让。若换作旁人,这个时候怕是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塔娜垂下眼睫,未置一词。
阿桃见状,语气柔和了些:“奴婢不是让您全然不计较,只是主子,王爷待您如何,旁人如何看待您,都不如您自己如何做来得重要。”
“您再怎么怨他,也别怨得连自己的路都堵死了。”
塔娜收回视线,望着院中被夕阳拉长的树影。
日暮的光影映在她的侧脸上,半明半暗,叫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萧凛渊在栖梧院歇下了。
叶锦意沐浴后只着了件轻薄的寝衣,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意,便钻进了锦被中。
她身子一挨近萧凛渊,便自然地往他怀里靠,像只寻暖的猫儿。
她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没过多久,叶锦意的呼吸逐渐平稳,但胳膊仍紧紧贴着他。
萧凛渊被她这般依赖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眼间尽是倦意,便任由她靠着,自己也合眼睡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萧凛渊向来睡眠浅,听到声响便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怀中的人,叶锦意仍睡得香甜,整个人几乎蜷在他怀里,手臂还紧紧环着他的腰。
萧凛渊动了动,想抽身起身,却发觉叶锦意抱得更紧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推了推她:“该起了。”
叶锦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缓松开了手,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王爷不去上朝吗?”
萧凛渊起身坐在床边:“今日不用,所以才叫你一同去给母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