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小小的、妄图用闻情绪这种玄学玩意儿改变世界的理想,碎得像被十六轮卡车反复碾压过的玻璃渣。
连拼都拼不起来。
还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听我妈的话,去考个公务员。
至少旱涝保收,闻不到领导心里骂你“蠢货”时那股子臭鸡蛋味儿。
哦,也许还是闻得到。
然后呢?
忍着呗。
毕竟,“忍”字头上一把刀,“穷”字下面一个“忍”,绝配。
我现在不也得忍着吗?
忍着这满大街五颜六色的情绪污染,忍着胃里因为恐慌和饥饿搅在一起的酸水,忍着不去想陈烁那张写满“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脸。
呵,陈烁。
那个曾经把我这“特异功能”当成稀世珍宝,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前男友。
分手时他说:“苏净,你活得太累了。
你闻到的东西,不是真相,是负担。”
当时我觉得他不理解我。
现在看来,他才是人间清醒。
我这哪是天赋异禀?
我这是老天爷给我开了个最恶毒的玩笑。
一个注定要在现实里处处碰壁的“天才”。
一个对世界极其敏感,却被世界无情钝化的废物。
7 麻木的保护色我在城市边缘租了一个小小的顶楼房间。
窗户外面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白天噪音巨大,但好在……没什么“人味”。
泥土、钢筋、水泥,还有机器轰鸣。
这些味道虽然不好闻,但至少是诚实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我开始过一种近乎隐居的生活。
切断了大部分社交。
手机调成静音。
每天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从出租屋到楼下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我买最便宜的泡面和面包,偶尔奢侈一下,加个茶叶蛋。
便利店的店员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哥,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气味。
大概是麻木了吧。
挺好。
麻木是这个世界的保护色。
我也想麻木。
我想关掉我的嗅觉,或者至少,关掉对“情绪”的感知。
我试过很多方法。
用劣质香水把自己腌入味。
往鼻子里塞棉花。
甚至,尝试过感冒药——据说有些感冒药会暂时性影响嗅觉。
都没用。
那些情绪的气味,像是刻在我基因里的诅咒,无视一切物理屏障,执拗地钻进我的世界。
恐慌时邻居吵架摔东西的碎裂声响,混合着暴怒的硫磺味。
深夜里楼下醉汉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