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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作品阅读盛宠毒女

孟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盛宠毒女》,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前。她记得,叶宪轻轻掩了她的衣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真狠。”叶宪背对着她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去。他不仅不进她的屋,就连说话也是极少的。府里的几个姨娘觉得她不得宠就暗中捣乱,她不动声色地接连纳了几个精通歌舞棋艺的妾室。叶宪就喜欢妖妖娆娆的人,整日呆在新人房中不出来。姨娘们这才醒悟,风重华想让谁得宠谁就得宠,想让谁失势谁就失势。反正叶家有的是银子,再多......

主角:风重华韩辰   更新:2024-04-25 2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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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作品阅读盛宠毒女》,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盛宠毒女》,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前。她记得,叶宪轻轻掩了她的衣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真狠。”叶宪背对着她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去。他不仅不进她的屋,就连说话也是极少的。府里的几个姨娘觉得她不得宠就暗中捣乱,她不动声色地接连纳了几个精通歌舞棋艺的妾室。叶宪就喜欢妖妖娆娆的人,整日呆在新人房中不出来。姨娘们这才醒悟,风重华想让谁得宠谁就得宠,想让谁失势谁就失势。反正叶家有的是银子,再多......

《完整作品阅读盛宠毒女》精彩片段


风重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已经五十六岁高龄,算得上高寿。虽没有亲生的孩子,继子继女却称得上孝顺。自她得病后,丈夫叶宪花费重金遍请名医。儿媳与继女衣不解带的侍候她,继子领着孩子们在院中祈祷。

五十六了呀,也该是时候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想起母亲文氏,文氏生得极美,有张鹅蛋似的脸庞,一双眼睛似是笼了雾气般。还记得小时,文氏温柔地抱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捏她的脸蛋。文氏会躲起来与她玩捉迷藏,而后唤她的名字,让她顺着声音跑。她通常会兴高采烈地向着文氏冲去,嘴里喊着娘亲。而后仰起头,等着文氏的夸奖。

还记得有一次摔倒了她哭得伤心无比,文氏拍了拍她满是灰尘的裙裾:“重华莫哭,要听话。”

母亲……风重华闭了闭眼,任眼角的泪水滑落。迷迷糊糊中,却有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将那滴泪水温柔的拭去。

出嫁三十六年,叶宪除了成亲当晚进了她的屋,就再也没进过。

她永远都记得叶宪褪去她的衣裳后那满是诧异的神情,她身上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伤口如同一条条丑陋蜿蜒的小蛇呈现在叶宪面前。

她记得,叶宪轻轻掩了她的衣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真狠。”叶宪背对着她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去。

他不仅不进她的屋,就连说话也是极少的。府里的几个姨娘觉得她不得宠就暗中捣乱,她不动声色地接连纳了几个精通歌舞棋艺的妾室。叶宪就喜欢妖妖娆娆的人,整日呆在新人房中不出来。姨娘们这才醒悟,风重华想让谁得宠谁就得宠,想让谁失势谁就失势。反正叶家有的是银子,再多的姨娘也养得起。

姨娘们知道了风重华的厉害,就开始低眉顺目,乖乖顺顺地讨好她。姨娘们听话,她也不亏待她们和庶子庶女。一年四季的衣服首饰侍候的人从没短缺过。她善待前头主母留下的一双儿女,将家宅治理得井井有条,叶宪的生意越做越大。

她这一生,也算是过得顺遂了。

除了……

风重华侧了侧头想着再睡一会,却看到院墙外飞来一只浑身湿透的麻雀,她怔了怔,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麻雀的方向跑了过去。

然后,她看到满院的梨花开得如烟似雾,繁盛如雪。“我这是在哪?”风重华立在梨树下,风一吹便有花瓣如轻云飘落,纷落在她的发鬓间,拂面生香。

“让她嫁给京阳伯次子有何不好?”院中,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

枝头上的麻雀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张开翅膀往高墙外飞去。

此刻夕阳西斜,几缕霞光在男子脸上印出斑驳的光影。他双眉紧锁,薄唇抿成一线,满脸阴郁之气。

父亲?她怎么又会遇到父亲?他不是早已老死了吗?风重华睁大了眼睛,手指紧紧攫着,用力的掐进肉间。

这是梦?还是幻觉?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惊惶不安,抬起头往风慎对面望去。

“娘?”风重华身体微微颤抖。

文氏还和记忆里的一样,看起来即温柔又娴静,她站在风慎面前,泪水流了满面:“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京阳伯次子病的要死了,你为何要把重华嫁给他?”

“谁说京阳伯次子要病死了?你这是在哪里听到的胡话?”台阶上,风慎的声音又气又急,“这几个月我在府里闭门思过,你可替我想过办法?不是说长公主待你好吗?她为什么不帮我?现在我也就指望着京阳伯替我说话,我将长女嫁给他家又怎么了?”

风慎又向前行了一步:“她是我的女儿,婚事因何做不得主?”说完这句话,他盯着文氏,将唇抿得紧紧。

文氏身子颤了颤,深深垂下头去。

满院的风突然停了,深深浅浅地簇于枝上的白色梨花突地停止了晃动。空气似乎不再流动,如冰河止水一般。

“我为你们母女做了多少事情!养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怎么你却不知报恩?”风慎烦燥起来,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了出去,椅子沿着台阶滚了下去,发出连续而沉闷的撞击声。

“报恩?”文氏突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绝望,“若没我们母女,你焉有今日的好日子?你要娶平妻,我由你。你不喜我们母女,我任你。你休想让重华嫁给那个将死之人,我不许……”

“啪”清脆的巴掌响起,在寂静的后院中听得分外响亮。文氏怔了怔,转身向着院子深处跑去。

风重华的瞳孔猛地收缩,面色白得如同满枝的梨花。记起来了,这是她十岁那年。她远远看到父母在后院争执,而后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

不久之后,母亲就被人发现在祠堂里触柱自尽。

风重华踉跄后退,耳朵里还回响着刚刚听到的巴掌声。

“不!”她厉声尖叫着,拼命向前跑去,“娘亲你会死的,你不要走。”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祠堂中……

风重华用力推开了祠堂的大门,老旧而厚重的门栓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声。

门后,风慎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风重华的右手:“你个贱人,是你害死了你娘,是你害死了她……”

“不。”风重华流下两行泪,她是来阻止的,可她实在跑的太慢,实在是太慢了。

“贱人,贱人。”风慎猛然朝她脸上扇了几巴掌,嘴里却语无伦次,“自从你出生后,何曾有一日好日子过?如今却死了?却死了?”

风慎怪叫一声,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襟。

“不要碰我!”风重华挣扎,重重地咬向风慎的手腕,她拼命的咬着,直到嘴里泛起血腥。

风慎大声惨叫,而后一脚踹到风重华胸前。

一股痛到窒息的疼将风重华淹没,她踉跄后退几步,而后跪倒在地。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母亲就在不远处,满身都是血……


难道京阳伯府急于巴结安陆伯府吗?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郭老夫人也是震惊不已,连忙让小郭氏和风明贞一左一右扶着她在三瑞堂门内相迎。京阳伯与安陆伯都是二等伯,地位高低一样。而且老京阳伯还活着,前几年才将爵位袭给了长子,自己在府里种花养草怡养天年,今日来的京阳伯夫人其实是他的长媳。

京阳伯夫人三十多岁,穿了件窄袖的襦衫,外头罩了件真红大袖褙子,胳膊上搭着素纱披帛,裙角的两寸缠折枝花纹下隐隐露出一双小脚。京阳伯夫人原本就丰腴,这一身穿上后更显得她体态浑圆。

郭老夫人一副世家交好喜出望外的样子,上前拉住了京阳伯夫人的手:“怪不得今儿一大早喜鹊就落在我窗前叫个不停,原来是伯夫人要来了。”她抚了抚鬓发,而后拉过身后的风明贞,“这是我们老大家的。贞姐儿,快与伯夫人见礼。”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风明贞说着。

京阳伯夫人见到风明贞,只笑得眉眼弯弯,褪了手上的镯子往风明贞腕上戴去,“一晃几年过去了,贞姐儿出落得越发越水灵了。”她向手招了招手,将走在身后的女儿褚小宛拉了出来,“这是我女儿。”

郭老夫人就将人迎到了三瑞堂中,而后又引见文氏等人。

风重华与风明薇连忙上前相互见礼。京阳伯夫人看了看风重华与风明薇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郑白锦就向前走了几步,将俩人重新介绍了一遍。

京阳伯夫人忙笑着道谢:“近来眼睛有些不好使,我看这俩位姐儿都长得如花似玉,一时间倒没分清楚。”她的目光在俩人身上巡视良久,最后落到风重华身上。

风重华被她反复瞧得不喜,便故作羞涩的垂下头,缓步走回文氏身后。

这个京阳伯夫人,她实在是讨厌的很。前世就是她四处散步谣言,害得她名声尽毁。依京阳伯夫人刚刚看她的目光,极有可能风慎已经与京阳伯承诺过亲事。

京阳伯夫人为什么这么早来,多半是来相看她的。

想来风慎也是个可笑的人,难道他真以为自己的婚事由得他做主?这一世,长公主即未出事,舅舅又与她关系亲厚,怎会允许风慎胡乱来?只怕连郭老夫人那一关都通不过。

只不过,风慎一向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只要他出手,自己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风重华整了整绣着富贵花图案的袖边,颊边笑意更深。

有些日子没有弄影和琼珠的消息了,也不知那里准备的怎么样。这些日子银子如水似的往外花,文氏上万两的贴已银子如今只剩下三千两不到。

文氏嘴上虽没说什么,可是到底有些不安,偷偷将悯月叫过去了两回。只可惜,悯月嘴紧的很,说来说去也只说银子花出去了,问她往哪里花的却是一概不知。

幸好,昨夜童舒送来的箱子里夹着五千两银票,也足够她再支撑一阵了。

她现在只盼着今日能好好闹上一场……

所以,当京阳伯夫人再度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她微微抬首,恰好露出半个额头。令人一看之下,顿生我见犹怜之感。

“真是个可人啊。”京阳伯夫人笑着转过头,继续和郭老夫人说话。

小说《盛宠毒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永定河若是修须得两百万两银子,可现在国库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百万两,若是一修河,宫里殿宇的修缮就得停下。这宫里的宫殿还是承自前朝,早就有些破败了,也到了该修缮的时候。

可若是不修永定河,眼看着今年这场秋雨下个绵绵不绝,谁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发场秋汛。祭了这么多次天,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真是朕私德有亏?难道还得下罪已诏?

思至此,永安帝不由揉额。

吕芳瞟了一眼永安帝,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奏折压到几个奏折下面。站在他对面的胡有德猛地挑了挑眉梢,却垂手不动。

“这是什么?胡闹!”永安帝终是恢复过来,连看了几个奏折后,将那封奏折取了出来。没成想,一打开来顿时气得不轻,“简直是胡闹。”

“这福康装疯卖疯的在做什么?”

吕芳一听,忙凑上去看,便看到上面写着福康长公主在府里披发跣足地不知搞什么。不仅如此,她还令宫人将古玩玉器尽数摆到大街上明码标价。正好有几个御史从长公府门口经过,被府里的宫人缠住要他们买玉器古玩。

几个御史被缠的头晕,一怒之下便参了长公主。

“解阁老也有本要参长公主……咦,并不是参长公主,是……参……圣上……”吕芳拿手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下子又看到内阁首辅解江的名号。

永安帝脸色遽变,将解江的奏折立刻抓到手中,读了几行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站在龙案两侧的胡有德缓缓抬了双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芳。

恰在这时,吕芳的眼也正好向他望来,露出一丝乞求之意。又往自己袖底指了指,然后做了个手势。

胡有德眼珠子转了转,重又压下双眉,如老僧入定般。

吕芳暗中出了一口长气。

解江乃三朝元老,自前朝起便一直在内阁行走。他性情宽厚,学问优长,尤善于整饬吏治。

后来,永安帝得天下后,依旧重用他。

说起来,这解江也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长女嫁给了汉王为妃。因了这层关系,解江一向不参与皇室之间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长公主,参了永安帝一本。

他言道,长公主在长街变卖古玩玉器,实是为了充实国库,在入夜之前就已将银两尽数交到户部。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在府里拨发跣足为国朝祈祷,祈求上苍停雨。

而且在他的奏折里还夹着一册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

解江言道,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共有九十九卷,每字每句皆为长公主笔迹,足可见长公主心诚。

读到此处,永安帝掩上了奏折,将目光停留在那本经书上。

吕芳连忙将经书翻开,认真的读了几页:“回陛下,确是长公主笔迹。”

“九十九卷?”永安帝怔忡了。这经书并不薄,若真是抄写下来需得两三个月。

“奴婢听说长公主自从月前闭府后,便整日闭门不出。没想到,居然是在抄写经书……”吕芳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公主一向有失眠的旧疾……”

听了这句话,永安帝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替他担了天大的干系,这皇位他还真坐得不安稳。

想到这里,先前那腔怨怼忿恨突然化成了乌有。到底是一母同胞,到底是亲生的妹妹。想当年,她才十岁就被送到前朝宫中做贵妃,受尽了多少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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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着,花厅外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二老爷来了。”

报信的人话声方落,便看到有人重重地掀起帘子,风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郑铭琴大惊失色,慌忙站了起来。她虽是妻姐,可是风慎于她而言到底是外男,而且她女儿李婵正是豆蔻年华,已不合适出现在风慎面前。

她没想到风慎居然连通报都不通报的就闯了进来,一张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风慎也是呆上一呆,这几天他夜宿宜水阁,整日笙歌华筵,醉不思蜀,已有两天没回府。刚回府便听到郑白锦落胎消息,好心过去探望又被郑白锦的话气个半死。

又不是他让郑白锦落胎的,干嘛要把一腔怒火发到他的身上?从瑞香院出来,他就直奔落梅院,带着满腹的怨气。

这会一掀起帘子看到郑铭琴在屋里,立时就后悔了。他好歹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在妻姐面前失了礼数,岂不会是要被亲戚们耻笑?

想到此,他忙正了正冠,长躬一礼:“未看到姐姐在此,还望勿怪。”说了这句,他又责怪文氏,“怎么也不事先告知我?害得我冲撞了姐姐。”

风慎原本就长得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这会吃多了酒,脸泛潮红之色,更显得他唇红齿白,形貌昳丽。再加上他谦卑有礼,又是大礼拜见,令郑铭琴心中升起的那股怒气慢慢消融。

“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郑铭琴上前拜见,而后又让李婵见过了风慎。

风慎身着白色襕衫,长袍广袖,腰间丝绦飞扬,笑着还礼。许是得益于以武起身的风老爵爷,风慎比李浚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身材也更高大一些。

他站着时,郑铭琴还不到他的肩膀。

郑铭琴的眸中闪过异常之色。

“本来你们远道来京,我该亲迎,只是前些日子旧同僚拉着吃酒。您也知道,我最近……”风慎说着长叹了一声,“这些旧同僚,也是好意安慰我,我怎能不顾别人?”

他这么一说,郑铭琴自然只有点头,笑着宽慰了他几句。

她这么一宽慰,风慎仿佛找到了知已般,将满腹的苦水给倒了出来。讲他这么年来多么不容易,在礼部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没想到最终却替别人背了黑锅。

而对此,郑铭琴深有同感。她丈夫李浚就是个不知变通的人,这些年来在富阳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多亏她八面玲珑,李浚这才没吃多少亏。这次若不是因为她想带着女儿进京选秀,只怕李浚还要在富阳死守。

俩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倒把正主文氏给忘到脑后。文氏也不插嘴,只是望着他们俩,嘴角噙笑。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最终,还是李婵觉得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这才将郑铭琴和风慎给惊醒。

风慎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冷眼看向文氏,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我求了一个养马的职务?不是说你在长公主面前有面子,你的面子只值一匹马?”

郑铭琴吃了一惊。

她早就知道文氏不受宠,可没想到风慎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留,她还没走呢,就责怪起文氏来。想到这里,她坐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告辞。

没成想风慎却不让她走,而是把话往她身上扯:“大姐你来说说,若您是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接受这个养马的官儿?”


“我家太太这些日子吃了几幅药已经大好了。”余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了风重华一眼。今日风重华穿得极为素净,只余一根银簪斜插在云鬓中。素色衣裙并没有将她的美貌削弱几分,反倒别有娉婷婉顺之美。

“琼珠的儿子并没大事,吃了宁大夫给开的几副方子已经好转了。”余嬷嬷笑了笑,琼珠到了周太太处就寻个借口出门了,将孩子留了下来。她虽清楚,可是有些事不是能由她嘴里说出来。

她便只当没这回事。

“阿弥陀佛,嫂子没事就好。”文氏面朝北方念了一句佛,而后再度坐下。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脸上因为喜悦而泛出一层浅红,看起来即明媚又艳丽。“嬷嬷别尽夸重华了,免得她越发得意了。”

“我们姑娘能干,纵是有些小得意那也是应有的。”余嬷嬷目中有微光闪动。

多亏请到宁朗,这才将太太的病给稳定住。这可是消渴症啊,这次余嬷嬷来,又是送了一车的东西。不仅有上等的绸缎和首饰,连过冬所用的皮子也送了半车。

“隔日就是老夫人寿辰,只是我们太太的身子娘子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来了。”余嬷嬷将一份礼单放到了文氏面前,“这是一点心意。”

虽说上次周太太已经送过了寿礼,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准备过来,就又补了一些。

其实风重华心中明白,依周太太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参加寿宴。可是却选择不来,这其中的意思不可谓不明白。

前一世,因为周太太来参加寿宴,安陆伯府这才来了许多人。这世周太太不来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么多宾客。不过也说不准,大房有风明贞在呢。

未来的会昌候世子夫人,也是个值得巴结的对象。

只是不知道武定候侄女袁雪曼来不来,武定候与周王势成水火。两家的女儿自然也不来往,前一世袁雪曼却不知是何故出现在郭老夫人的寿宴上。

只是袁雪曼来了之后就极尽羞侮京阳伯夫人,也不知京阳伯夫人是怎么把她给惹怒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袁雪曼才知京阳伯之子患了绝症。

文氏知道这件事后以死相抗,京阳伯夫人却四处侮蔑她,说她克母又克夫。等到京阳伯次子亡故之后,京阳伯夫人更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声称是因为和风重华定过亲,这才引得她儿子身亡。

周太太好生将京阳伯夫人修理了几顿,她这才消停。

想到母亲的死亡,风重华的双唇缓缓变得苍白,脑中一幅幅影像如书页般翻过。

她还记得那一日,是文氏的头七。空空荡荡的灵堂中,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恸哭。不知何时,风慎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的酒气,满目赤红。

她站起身,被他眼中神色吓住,惊惶地向后退去,可风慎一伸臂就将她头上的孝布扯了下来。她吓坏了,拼命向后躲去。风慎哈哈大笑,伸手往她脖后衣领上一抓,然后用力一扯,身上的麻衣化为碎布片片。

她尖叫、拳打脚踢,期望着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会被人听到……

可风慎却追上了她,用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而后她被扔到文氏棺中……然后再用力的攻入……

“你以为死了就逃过了?且睁眼看看你女儿吧。”风慎疯狂的大笑,用革带一下一下抽到她白璧无暇的身体上。血色很快就从肌肤上沁出,将她的身体染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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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是从侧门入府吧。”

此话一出,方才还跪在地上哭的那个婆子渐渐止住了泪水。

“老爷?”文氏怔住了。

风重华觑了一眼父亲,又快速地垂下眼睑。文氏性格软弱,一向是风慎说什么便是什么。然而这次入府关系到她们母女的后半生,来之前风重华就拜托许嬷嬷向文氏陈明了利弊。

只要文氏不傻,自然该知道怎么做。

风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道:“文氏,还记得父亲吗?父亲去世前还记挂着你,要我善待你们母女。依你来讲,这些年我待你们如何?”

一提到老爵爷,文氏的眼角立时蓄满了泪花,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文氏咬着下唇,将头转向了许嬷嬷:“要不,不如就依了老爷的话。其实,走哪里都行,我是不在乎的。”

许嬷嬷怔怔地瞧着文氏,只觉得满腹的话堵在心口,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风重华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吃惊地望着文氏。

文氏明明是大家闺秀,又在宫里生活那么久,难道还真相信风慎会洗心革面善待她们母女?风慎若真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嘴上说善待却将她们给撵到农庄里去。母亲已经二十有八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软弱?

难道这一切忍忍就过去了?

忍无可忍时该怎么办?难道就如前世的文氏一般,触柱自尽吗?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因为她的自尽,文谦疯狂的上本参风慎,可是再参又能怎样,他的妹妹终究回不来了。风慎被永安帝所厌弃,仕途又黯淡,他更加仇视风重华,将风重华身边的人遣了个干干净净。

前世文谦派人来接风重华了几次,都被风慎拒绝。到后来,风慎将手伸到她的身上,她身边连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逢年过节,风慎更是不许她去舅舅家,文谦亲自来接都接不走。风慎是父亲,文谦是舅舅,能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苦却无计可施?

风重华打定了主意,非要从正门入府不可。

想到此,她皱着两道细细的柳叶眉,脆声道:“爹爹,我和娘亲回来,可是爹爹自己的主意?”

“自然是圣上的旨意。”风慎对风重华的胡搅蛮缠有些生气了,“你们到底还进不进府?若是不进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风慎说着,睨了眼文氏。言下之意便是说,若不是圣上的旨意真以为我会让你们进府?如果现在不进,以后就别想进了。

文氏有些慌了,偷偷拉了拉风重华的衣袖。

风重华心中叹气,脸上却露出茫然之色,道:“母亲,圣上让爹爹迎咱们回府,可爹爹却不让咱们进门……”说到此,她面露难色,“您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是听爹爹的还是听圣上的?”

风慎浑身一震,脸色遽变。

“且慢。”风慎急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让文氏从侧门走是没什么,可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御史手里又会如何编排他?会不会参他个怠慢圣旨的罪名?一想到御史的口诛笔伐,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可若是让文氏从正门过,他又实在不甘心,凭什么他为了文氏受永安帝的训斥,文氏却能大摇大摆的回到府里。可他却忘了,他是因为祭品丢失,御史们群起攻诘他私德不修,永安帝这才知道他将妻子逐出府。

而后,永安帝龙颜震怒,褫了他的官职令他闭门思过,同时限他接文氏回府。

难道他忘了,安陆伯府这些年的风光,全因长公主赐婚而起。厌弃文氏尽可以做得隐密些,为何要做得这么直白,让众人抓住了把柄?

难道风慎就不怕惹怒长公主?

风重华垂了眼眸,掩住了目光里的异色。

文氏性格温婉,不妒不忌,这样的性格若是嫁给别人,自然是后宅美满,阖家平安,可放在风慎这里却是灾难。明明她与郑白锦都是平妻,郑白锦却能仗着风慎的势处处欺凌她,她只能一次次忍让。

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在几个月后与风慎争执,而后触柱自尽。她解脱了,风重华的日子却愈发艰难……到最后,沦落为亲生父亲的玩物……

直到二十岁,嫁给商户叶宪做填房,风重华才长出了一口气,觉得终于逃离了人间地狱。叶宪为人八面玲珑,惯会逢高踩底,可她却是满满地感激。

这也是明知道叶宪冷落她,她却依旧无怨无悔地帮着叶宪打理后宅的最主要原因。

人总得知恩图报是不是……

风重华微垂螓首,即端庄又乖巧,举止中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

这里闹腾个不休,与风府只隔一墙的安陆伯府看起来却颇为宁静。郭老夫人靠在黄花梨透雕玫瑰椅上,双眼微闭。她的大儿媳小郭氏站在她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捏着肩膀。

二儿媳郑白锦束手站在她面前,看起来有些惊惶。

“这天再高,高不过圣旨。地再大,大不过皇令。”郭老夫人的语气非常平缓,可听在郑白锦耳中,却令她心惊肉跳不已。“咱风家的门槛再高,难道还能高得过皇家的门槛去?”

郭老夫人慢慢抬起眼皮,道:“平日你们欺负文氏就罢,我只当你们关起门来过日子,愿打愿挨。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为了分个高低而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郭老夫人的语气温和,可郑白锦听了却感到说不出的狼狈,“母亲错怪二老爷了,二老爷他已亲自出府去接了。”郑白锦讪笑着,目光闪烁。

看她把错一古脑推到风慎身上,小郭氏不由蹙眉。

郭老夫人轻叹,拍了拍小郭氏的手:“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好了,我也管不得你们。既然老爵爷当年将这个家一分为二,也就随得你们去闹好了。”她意兴阑珊,意是半句也不想和郑白锦多说。

“母亲,二房如此胡闹,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郑白锦离开的身影,小郭氏担忧出声。

郭老夫人闻言,冷笑道:“你公公临去前早已将伯府一分为二,纵是再胡闹与你大房有何牵连?更何况,他们越是胡闹,将来绍元高中时,名声才更显赫。”

听她说到自己的独子,小郭氏的目光渐渐明亮。

小郭氏是郭老夫人嫡亲的侄女,也是郭氏一门仅存的后代。郭老夫人将她自小就接到府内抚养,与风谨定下了亲事。俩人婚后倒还算得上恩爱,成亲不到两年就生下了嫡长子风绍元,只可惜风谨在小郭氏生下女儿风明贞后得急病去世。

“其实他们闹闹也是好事。”郭老夫人微微一笑。

郭老夫人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小郭氏脸上却露出会心的笑容。小郭氏从小就在郭老夫人身边长大,对于姑母的脾性非常了解。郭老夫人生下风慎后因身体不好,孩子就由婆婆照看。郭老夫人与婆婆的关系不好,婆婆自然就将风慎养得与她不亲。再加上长子又娶了她的娘家侄女,她便将心全部放到了长房。

风谨去世后,风慎打起长房财产的主意,惹怒了郭老夫人。她便撺掇着老爵爷分了家,将二房分了出去。

“只是你自己也得长点心,平日里多督导绍元读书。这安陆伯府虽好,怎及得上状元府金贵。你公公去世后,圣上扣着爵即不许绍元袭,又不摘咱们的匾,我估摸着八成是想褫了咱府的爵位。这些年来,若不是二房时常闹腾着,圣上怕褫了爵位咱们会吃亏,只怕早就下了旨。”郭老夫人说着说着,却突然冷了脸,“今日我把话与你说清楚,长房能有今日,全都因有个胡闹的二房。将来大房须得保二房一个安安稳稳的田舍翁。”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更是你公公生前的意思。”

听了这番话,小郭氏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你亲自出府,去把文氏请到这里来。”郭老夫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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