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
“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千岁!”
我与本朝天子陆玄戈祭祀天地,礼毕后成为一国之后。
他生就一张山河为骨的面容。
玄色龙袍上金线游走,如九渊之下的真龙。
他用那日爽朗的嗓音问道,“可还疼,等礼成后快些休息。”
我轻轻点头,视线却不得不处处游走于台上端坐的太后身上。
那个把持朝堂三十余年的女人。
陆玄戈虽是天子,却处处掣肘于太后。
从我入大理寺的诏狱,到陆玄戈亲自来西北救我。
一方面是太后给我的敲打,另一方面也是天子对太后的反抗。
我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眸间的纯粹让我恍惚。
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
那时候,他问我,“你可愿意与我携手,青史留名?”
我当时瞎了眼,一心铺在沈确身上,竟然拒绝了他。
后来我死后,灵魂飘荡在皇宫之上。
看着他一步步架空太后的权利,成为执掌四方的君王。
他把当年欺辱我的士兵全部军法处置。
把隐居在桃源的沈确和苏梨揪出来。
他二人被一路从北疆放血,到南域后已成了干尸。
君王愈发暴躁无常,见人就杀。
连年的天灾没能支撑起这个夺权成功的帝王。
在我死后第五年,他被起义军斩掉了头颅,一代天骄,就此陨落。
那日鲜血染红了皇宫,如同今日梁上的红绸一样刺眼。
我回过神来,双手抚摸在他的脸庞。
深邃的眼眸让我动容,我柔声说道,“多谢你救我一命,我也会救你的。”
他微微一笑,吻在了我的唇间,“我送你的,从来都不需要你还,皇后。”
这一幕刚巧落在赶来的沈确眼中。
我凤冠霞帔,着皇后礼服,居高临下地站在祭坛上。
“不!
灵雨,为何你是皇后,你快些下来好不好,欺君之罪是死罪!”
“陛下,贱内魏灵雨有罪,不该欺瞒陛下,今日是我与内子成婚,惊扰陛下,还望您网开一面!”
司天监拦下他,质问道,“沈确你莫不是疯了不成,你败坏皇后名声,不想活了!”
沈确看向了太后,“姑母!
我是阿确啊!
求您老人家可怜我,明明是我先遇见的灵雨,求您帮我一次!”
当朝太后是他的姑母,仰仗着她,才会在封后大典上肆无忌惮。
沈确希望能将封后典礼取消。
不料太后蹙眉,手指不耐烦地在椅子上敲了敲。
“沈确,哀家可是太纵容你了,本来放任你的婚事与皇帝的封后大典在同一天,已是天家恩赐!”
“怎么?
还想得寸进尺?”
陆玄戈阻隔在他面前。
“朕的皇后,岂容你诋毁!
来人,将他押下大理寺!”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变了变,眼神闪烁。
啧的一声,似乎自己的威严被冒犯。
本就是自家的后人,怎么打骂都好,偏偏皇帝要让大理寺插手。
“母后,朕不过是给百姓一个交代,不然以后谁都敢冒犯天子。”
太后无奈摆手,同意了。
我踏上轿辇,头也不回地入宫。
只留他在后面嘶吼,嘴里念叨着他后悔了。
求我再看他一眼。
绝不可能。